之后，羊独自与怪物进行着战斗。
最基础的单手剑技竖斩。至少释放了上百次。
在太阳的光芒变得刺眼的时候，羊精准的将竖斩砍入一只刚刚刷新出的甲虫头胸之间的缝隙。甚至没有反击的余地，怪物连惨叫都没有发出，就变成了碎片。
其实，甲虫本来就是不会叫的。
自嘲似的笑笑，羊收起剑。
并不是插在剑鞘中，而是收在存储里。
因为，羊测试之后发现，用一个技能作为快捷键就可以在0.05s内将武器拿在手上。
能够隐藏武器而且又能快速拿出，那就不要把它拿在手上，羊是这么认为的。
在这剑的世界，武器就是生命。
暴露自己的武器，和被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是危险的行为。
“起手时间至少0.35s，输出时间2s，可以被打断。僵直0.1s。”
在心中默记着技能数据的羊，思考着武器搭配的方法。
大家的初始武器各不相同。
亮是匕首，克莱因是弯刀，桐人则和他一样是单手剑。
如果能够做到的话，要不要尝试使用多种武器呢？
在封测期间，倒是也有那样的狂人。只是，似乎效率未见得有多高。那家伙光是切换武器就已经手忙脚乱了。而且由于熟练度不够，使用不了较高级的技能，导致输出严重不足。
但是如果不准备其他的武器，总有着会有一天会被完全克制单手剑的武器杀死的危险。
飞刀感觉不错，可是由于觉得会很容易丢失，就放弃了。
羊摇摇头，把混乱的想法赶走。
算了，才第一层，没必要想那么多。
现在最应该做的，是去找那位温暖的少女。
羊虽然是个对女孩子没什么感觉的怪人，但是却不想违背对方的期待。
要说为什么，大概是因为他还年轻吧。还没有办法抛弃相信自己的人。
深吸一口气，羊向旅馆走去。
外表看起来像是中世纪风格的建筑，招牌上也是看不懂的文字。但是可以确信，就是这里。
因为，那个在门口等待的少女，正是亮。
是等的有些着急吗？少女的神色有些不安。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，但是不停的向四周环视。
“亮，早。”羊，挥手打了个招呼“让你久等了。”
“羊，你……”亮犹豫了一下，接着说：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。”
“那个，亮。”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好。无论是对于怪物还是玩家，羊其实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看懂。就连眼前看着他，露出安心表情的少女，羊也很害怕。
因为，不知道什么时候，这个人，也会离开。
被怪物所杀
被玩家所杀
被自己所杀
即使从这个世界离开，亮，这个少女也终究会被时间所杀。
羊，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。
让羊没有想到的是，先开口的人，是亮。
“其实，昨天晚上我也一夜没睡。”亮走近到羊的面前，抬头望着他的眼睛。
顺带一提，羊的眼睛并不是纯黑色，而是驳杂着绿色的碧眼。
尽管不仔细看的话，就无法发现。
“我想了很多事情，很多很多。”亮的表情，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。
她想了什么呢？
是家人？朋友？还是……比那更重要的人呢？亦或者是更重要的事呢？
羊不知道，但是，他自认为能够理解，能够明白那些重要的东西都变成过往云烟的痛苦。
这个世界，只能靠玩家攻略才能离开。
而在封测的两个月中，自己也只不过到达了10层而已。
如果按这个速度计算，就算再怎么乐观，也至少要两年。
这两年过去，以前的生活，就早已不复存在了。
亮，却用她温柔的声音打破了羊的思绪。
“我知道，一切都回不去了。”她缓缓抬了起头，表情，竟然是笑容。
依旧是想春日的阳光一样。
飘忽而又确切，无力而又温暖。
“我知道，我仍然会畏惧，会害怕的走不动路。”清澈的液体，打湿了她的眼眶。
“但，是你在最开始教会了我战斗的方法，是你在我最害怕的时候帮我安定下来，是你，让我现在还能够露出笑容。”
——羊无法说出什么。他，并不是什么温柔的人。
就算过去是，现在的他也绝对与温柔相距甚远。
以最简单的话语传达意思，以最冷静的方式与他人疏远。
这才是羊真正的模样。
抛弃了自己，作茧自缚的废人。
但是，亮看到的羊却不是这样的人。
那是一个强大而又温柔的男人，那是一个勇敢又谨慎的男人。
羊这种人，根本配不上这种评价。
“所以，即使我帮不上什么忙，我，也想和你一起。”亮，她向羊伸出了手。
那白皙而又滑嫩的，女孩子的手。
好像，保护不了任何东西。只能是被保护，或者是，被摧残。
羊看着这手，想要拒绝。
虽然自己也曾经想过和少女一起，在奇幻的世界旅行。
大概，在离开那个人的那一刻起，一切的幻想就都不复存在了。
如果公主不在了，想当王子又有什么意义呢？
拒绝吧，拒绝就让故事从一开始就结束了。
没有王子，也从来没有什么公主。
只要让亮一直待在圈内，她就不会有危险。而且，自己的专业书籍也足以让她不无聊。
以现在的科技，即使是他们躺在医院像植物人一样，也可以维持至少20年的生命。
即使茅场晶彦再天才，现实世界中也绝对可以在20年之内找到救出全部人的方法。
至于自己，是绝对不会在圈内苟活的。
现实的懦弱，已经让羊受够了。
死在这里，至少比自杀要好得多。
他，更不可能和亮在圈内一起练习生产技能，两人一起活着等待救援。
那么，只要拒绝便是。
羊自己去死，可爱的亮好好活着。
但是，不对。
羊看着亮的眼睛。
羊知道，她在哭。
羊，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子哭泣。
羊也弄哭过不讲理的妹妹，也弄哭过身边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其说一句话的人。
但是，让信任自己的女孩哭泣，这是羊无法接受的。
这样，和那些玩弄女孩感情的人，又有什么区别。
羊，于是笑了。
不是平常用于嘲讽的，恶魔的笑容。
而是普通的，人的笑容——因为开心，而展露的笑容。
“好像，反过来了呢。”
救赎的手，应该是由勇者伸出才对。
虽然羊并不是什么勇者。
“真是败给你了。”羊，握上了那只手。
可以依稀感受到，亮的体温，亮的心跳。
那，是数据的模拟吗？
羊愿意相信那不是。
羊明白，即使两人紧紧相拥，心的距离，也可能无法接近一丝一毫。
自己，早就亲身尝试过了。
此时羊感受得到，那心的温度。
那，属于人灵魂的温暖。
即使两人的身体从未相见，但是此时此刻，羊和亮就在这里。
“走吧。”两人同时说出一样话语。
两人一起向门外走去。
向着，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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